第335章 再见翼之（第2 / 2页）

听了他的话，我想笑，可是眼泪却再次滂沱而下。明亮的烛火照射在我们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朦胧，还有一丝不真切感，我真怕这只是一场梦，于是孩子气地抓紧了他的衣角，仰头看着他，这使我更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那道严重的疤痕。这一刻，我心中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内疚，像此刻这般恨承哲和姊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用雷霆的手段去报复他们两个。

铺天盖地的仇恨好似将我整个人包围起来，席卷起来，我好恨他们的冷漠，恨他们的自私，恨他们的残忍，更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一片情义被他们所利用，恨自己失去了清白，恨自己连累了翼之。翼之脸上这道疤痕，好似化成一枚冰刃，一下一下的剜着我的心肝肺腑。心痛、内疚、愤怒、懊悔化成一股极致的暴戾之气，从我的眼眸里，骨子里向外渗透。

“这不是你的错！！”查觉到我的不妥，他更用力地抱着我“飞雪，这不是你的错。你为姊代人出嫁，你为姊留在深宫，你为姊不敢出逃，这都是因为你重情重义，是因为你把亲情放在了自己的幸福之上。而不是为了一已之私，弃亲人于水深火热中不顾。这是你值得我尊重的地方，也是我最爱你的地方。虽然你被你姊姊骗了，害了，可是，终归，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而且，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跟你和你姊姊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你无需自责，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们的执着和我们的骄傲，正是我们相爱的基础，没有这些，你还会是你吗？！我还会是我吗？！我们还会相爱吗？！”

我深深地望着他，眼圈一红，随即低头靠在他的胸上“可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对你的千般挑剔，万般不信；我后悔当初不肯放开怀抱，接受你的感情；我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爱你，好好对你；后悔当初动不动就跟你闹脾气，闹别扭；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抛弃这所有的一切，只要与你彼此心灵沟通的那种感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都会想出别的法子跨过我和你之间横亘着的那些鸿沟，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只要我一息尚存，我都无法跟你分开。翼之，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不曾珍惜你对我的爱，当你离我远去的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你对我的义重情深，可是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翼之将我深深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不，飞雪，不要后悔，我们之间的一切并不算太晚，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从头开始，一定可以逃离这里。”

“不，不，不，不要说死。”翼之一字一字的说，声音嘶哑，坚强、凝重“不管我们曾经经历什么，现在身处在什么样的困境，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有希望，还有美好的好日子在前面。我今天冒险前来，就是为了要和你共同携手走出这个困境。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抬头望着他，他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绞痛了我的五脏六腑，我咬了咬牙，流着泪，凄然地说道：“可是……可是翼之，我已非完壁，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你……你还会要我吗？！”

翼之怔了一下，似乎一下子就要崩溃了，他红着眼圈，紧盯着我，声音沙哑而颤栗“飞雪，你安心想气死我，是不是？！你明知道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好，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只要你活着，只要你……”

一句“只要你好”一下子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我死命抱着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泪如雨下，除了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我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许久，我听到了翼之的声音，沉重、感伤、痛楚而又坚定的响了起来，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我的心上，我的魂上“飞雪，我爱你，是因为你如此坚强，如此勇敢，我爱你，是因为你重情重义，善良坚毅，但这些，都与你的身体无关，我也不许你用这种自卑的心态来面对我。我和你从来都不是那种迂腐懦弱的人，正因为如此，我和你才敢于抗挣，才会不屈服于命运，不会屈服于皇权！！所以，飞雪，勇敢些，再勇敢些，不要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只要在意我就好！！”

此时的我，哭得头晕目眩，痛彻心斐，疲倦乏力，我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悲声道：“好。我就再勇敢些。可是，翼之，若这一次若是失败了，我便再也不会活着回到宫里。因为我知道，我留在这里的多一日，便会让你心灵多受一天煎熬，所以，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这样的煎熬。纵使你骂我懦弱，骂我是逃兵，我也要这么做！！”

他深吸了口气，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我。我也热烈地回望着他，我们相对深情地注视着，酒窖里安静的几乎可以让我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我的眼睛张得很大，在心脏的狂跳之下，我知道我此时的表情一定是义无反顾的绝决模样。

他的胸腔在剧烈的起伏，有一种深刻的痛楚和悲哀以及还有一种跟我一模一样的义无反顾的绝决慢慢融入到了他的眼睛中，遍布在他的面庞上。泪水再一次疯狂涌进我的眼眶，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水雾中模糊浮动的影子。

于是，他再一次抱住了我，用力抱住我，他的泪水和我的泪水融汇在一起，沿着我们彼此的面颊，滴落在彼此的心口。

“既然你这么坚持！！”许久，他慢吞吞地开口“那么，我要告诉你，除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当承哲的皇妃外，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准备跟你一起。”